那刺目的血字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针深深扎进林阎的眼底再一路灼烫到他的心脏。
他从未见过父母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只是巡夜司冰冷档案里的一行注脚——林氏子母亡于产父殉职于子时。
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何来“弑亲”一说? 这荒诞的诅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戾。
一直沉默如铁的吴老杵布满皱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盯着那行字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
那笑声里满是看透世事的沧桑与讥诮。
“执灯人……原来如此。
” 他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死寂:“执灯人并非巡夜司的普通差役而是‘更漏仪’的守火者。
那东西不是仪器是一扇门。
每代执灯人只传一人职责只有一个——在子时门开的瞬间亲手点燃‘愿火’以活人阳寿为薪才能维持门缝闭合。
” 吴老杵转过浑浊的眼珠死死锁住林阎:“这传承必须由上一代执灯人亲手将灯交给下一代。
你爹林守灯就是上一任执灯人。
” 林守灯!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林阎脑中轰然炸响。
他爹不是殉职了吗? “放屁!”角落里一直神神叨叨的老癫道突然尖笑起来疯疯癫癫地从他那破烂不堪的袖子里抖出一截烧得焦黑的符纸符纸一角巡夜司的徽记依稀可辨。
“我以前搞户外直播探险图个刺激有个ID叫‘薪火相传’的天天在我直播间刷同一条弹幕说‘执灯人没死他在等他儿子长大接班’……我他妈还以为是什么烂梗!” 话音未落一直像雕塑般趴在地上的周瞎子干瘪的耳朵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三年前一个大凶之夜子时三刻我听见地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回响——‘灯亮了’。
可我后来查过当夜的执勤名录执灯人的位置上一片空白无人值岗。
” 一直负责文书工作的陈三更脸色发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颤抖的声音补充道:“我……我查过司里三十年的旧档。
林守灯前辈的名字在‘殉职’名录上被人用特制的墨水涂改过三次。
第一次是‘失踪’第二次是‘重伤退役’最后一次才签上了‘自愿续职至死方休’。
” 所有的线索如同一条条毒蛇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在林阎的心头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父亲没死? 他成了守着一扇未知之门的“守火者”? 而所谓的“弑亲”难道就是要他…… “地库。
”林阎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却异常冷静“巡夜司的废弃地库所有禁忌档案都在那里。
” 众人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林阎的意图。
废弃地库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烂和铁锈的味道。
一扇厚重的精铁大门拦住去路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刻满鬼画符般“幽文”的圆盘。
这是“幽文锁”非人力可开。
林阎没有犹豫从贴身处取出一页薄如蝉翼、泛着淡金色的纸张。
这是他唯一的遗物据说是从生死簿上撕下的残页。
他将残页贴在圆盘上口中念动晦涩的音节。
金光一闪那些扭曲的幽文仿佛活了过来自行蠕动、排列最终“咔哒”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档案库内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柜如沉默的巨人。
所有卷宗都以“子、午、卯、酉”的天干地支进行编码唯独最深处的一个铁柜孤零零地立着上面用朱砂贴着一张封条两个大字触目惊心:“禁·执灯录”。
林阎走上前用匕首撬开早已锈死的锁扣拉开沉重的柜门。
里面没有堆积如山的卷宗只有一本用黑色漆皮包裹的册子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颤抖着手取出册子那触感冰冷滑腻仿佛某种活物的皮肤。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页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宽大黑袍的男人背对镜头站在一扇模糊的门前。
他一手高举着一盏古朴的青铜灯灯中燃烧着一簇诡异的火焰。
那火焰的轮廓竟然隐隐构成了一个扭曲的“林”字。
就在林阎想要看得更仔细时吴老杵苍老的手突然闪电般伸出死死按住照片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别看了!这灯焰……是用‘活人油’点的!” 活人油! 林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死死盯着那本册子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划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巫血滴落在空白的册页上。
血液接触册子的瞬间没有被吸收反而像水银般滚动起来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冲破了时空的壁垒狠狠灌入他的脑海! ……十年前的子夜阴风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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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阴司巡夜人第397章 亲爹的灯还亮着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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