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向南再折而向东。
陈凡的脚下没有路。
或者说山川大地便是他的路。
当那股混杂着咸腥与湿润的海风第一次拂过他的衣角时他知道东海到了。
与内陆的干燥凛冽截然不同。
这里的风是活的。
带着潮汐的呼吸与万千水族生灭的吐息。
视线的尽头海天相接之处一座孤傲的雄城如一头匍匐在海岸线上的远古巨兽静默地伫立在那里。
武帝城。
城墙并非寻常的青砖或巨石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于黑的奇异岩石。
长年累月被海浪被剑气被拳意冲刷、洗礼。
岩石的表面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陈旧刻痕。
陈凡走得很慢。
他踏上那条通往城门的唯一大道。
脚下的石板宽阔得足以让十数辆马车并排行驶。
可路上没有马车没有商贩甚至没有一个行色匆匆的寻常路人。
有的只是三三两两负剑、背刀、持枪、握棍的修行者。
他们或盘膝于道旁闭目调息。
或在空旷处演练招式带起呼啸的劲风。
或彼此对峙气机牵引目光如刀锋般碰撞。
整座城都仿佛在呼吸。
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武道呼吸。
陈凡踏入了城门。
没有守卫盘问他的来历。
没有官差检查他的行囊。
城门洞开仿佛在向天下所有心向武道之人发出无声的邀请。
城内更是另一番光景。
这里的建筑简单粗犷棱角分明。
没有雕梁画栋的酒楼。
没有莺歌燕舞的勾栏。
最多的是结构开阔足以容纳百人同时演武的巨大石台。
是墙壁上刻满了各种武学心得的露天长廊。
是随处可见插着各色兵器供人随时取用比试的兵器架。
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饭菜的香气不是女子的脂粉气。
而是汗水的味道是气血蒸腾的热意是兵刃破空的锐鸣。
这里不像一座城。
更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露天“道场”。
一个只为“武”之一字而存在的奇异世界。
陈凡明白了。
王仙芝的那句“一拳捅破”并非是狂妄的匹夫之勇。
这是他的回答。
也是他的“道”。
他没有选择像徐凤年那样去“守”。
他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攻”。
在这方天地彻底熄灭之前他要点燃一场前所未有的璀璨大火。
他要以一己之力为这整个即将落幕的武道时代强行续上一口气。
他要在这末法降临之前催生出更多的能与他并肩而立乃至向他挥拳的同道者。
陈凡的脚步停在了一座名为“演武堂”的宏伟建筑前。
这里是武帝城的心脏。
他没有进去。
只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看”。
他看到成百上千的年轻面孔汇聚在广阔的堂前广场上。
他们天资各异修为有高有低。
但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那是对更强力量的渴望。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讲解着气血搬运的精妙法门。
陈凡认得他。
曾经纵横北地的一位大宗师以脾气火爆敝帚自珍而闻名。
如今却在这里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厌其烦地纠正着那些初学者的每一个错误。
另一边。
一位以刀法狠厉着称的中年高手正与十数名用刀的年轻人对练。
他的刀依旧霸道。
但每一刀都点到即止恰好能将对方的破绽逼迫出来却又不伤其分毫。
在这里强者是最好的老师。
弱者能得到最直接的指点。
没有世俗的权势与财富。
没有门派的隔阂与偏见。
唯一的通行之物便是你对武道的那份虔诚。
陈凡收回了目光。
他转身随意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临海院落。
院中有个人正在练刀。
那人只有一条手臂。
他手中的刀也并非什么神兵只是一柄最寻常的百炼钢刀。
可他每一刀劈出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惨烈气势。
刀风撕裂空气在院墙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崭新刀痕。
陈凡在他的刀法里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
那是北凉铁骑冲锋陷阵时才会有的决绝。
是徐凤年那看似玩世不恭之下所隐藏的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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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雪中开局截胡剑九徐凤年哭求我别薅第185章 初临东海武帝城天下第一的道场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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