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学的课格外的无趣还是下午的课白发老头慢吞吞的讲法詹晓阳即使强打起精神也坚持不到半小时注意力就开始散漫了。
终于又熬到了下课。
詹晓阳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廊檐下望着细密的雨帘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溅起无数微小的水花。
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场秋雨就这样悄然而至。
“晓阳走啊!”黄朝彬用课本顶在头上一只脚已经踏进雨里“再晚食堂没红烧肉了。
” 詹晓阳望着檐外被雨雾模糊的玉兰树忽然改了主意:“帮我把书带回去。
” 黄朝彬愣住:“你要去哪?” “随便走走。
”詹晓阳将《病理学》塞进对方怀里不等回应便步入雨中。
秋雨细如牛毛落在肩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他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刻意放慢了节奏任凭雨丝浸透衬衫。
从卫校到潮江堤岸不过五分钟路程当他站在江畔石栏前时头发已经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雨中的潮江与平日截然不同。
往日碧绿的江水此刻泛着铅灰对岸的建筑群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褪色的水墨画。
江面不见游船踪影只有零星渔船在远处漂泊船灯在雨中晕开昏黄的光团。
詹晓阳沿着湿滑的石阶走下堤岸找到那棵熟悉的木棉树。
树冠如盖在雨中撑起一小片相对干燥的空间。
他靠上粗糙的树干从裤袋掏出被雨水浸湿的半包双喜烟抖出一支勉强能点的。
在前世卫校上学的时候詹晓阳可是不抽烟的。
那是在他创业时压力过大给抽上了没想到重生过来后倒把烟瘾给带回来了。
班上只有他和汪胖子两人抽烟不过每回都是偷偷的汪胖子还经常给他塞口香糖这也给两人埋下了一份情谊。
烟味混合雨水的腥气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詹晓阳深吸一口看着烟圈融入雨雾思绪随之飘散。
那天他收到卫校录取通知书也是下着绵绵细雨。
父亲特意去镇上割了肉母亲做了很丰盛的晚餐。
雨从傍晚开始下敲打瓦片的声音像喜庆的锣鼓。
他站在门口伸手接雨觉得每滴雨水都带着希望的甜味。
“爸妈我要到城里了!”他当时对着雨幕大喊相信声音能传到山外。
如今他真的在城里了却开始想念雨打瓦片的声音。
卫校宿舍的水泥天花板不会发出那种共鸣城市的雨声总是被各种噪音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支烟燃尽詹晓阳又点了一支。
雨势稍缓从帘幕变成薄纱。
江对岸有人开始垂钓披着塑料雨衣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
他想起前世的一个雨天。
2000年深秋经过一年的等待加上家人跑了关系他终于进入了老家的卫生院上班可这一年的等待再加上安排到老家的医院工作。
让他再次错失与深圳的刘小惠在一起的机会。
不甘平凡的詹晓阳在上班不到一百天还是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毅然出门进城去闯荡。
他没忘城市里有他未走完的路。
“如果留在山里现在会怎样?”他当时自问。
没有答案。
就像此刻十七岁的身体里装着四十多岁的灵魂他依然找不到答案。
雨忽然又密了。
詹晓阳缩进树根处不小心踩到一簇野菊。
淡紫色的小花在雨中颤抖像在抗议他的入侵。
他蹲下身小心扶正被踩歪的茎秆动作轻柔得如同检查患者伤口。
这簇野菊让他想起凤凰山的秋天。
满山遍野的野菊盛开时整个山谷都弥漫着淡淡的苦香。
刘小惠跟他说过总在这个季节采菊花晒干给她奶奶做菊花枕。
“清肝明目”她一本正经地说“书上写的。
” 那时的刘小惠扎着两条粗辫子发梢总是沾着草屑。
詹晓阳忽然很想告诉她前世她奶奶用了那个菊花枕后咳嗽确实好了不少。
但他不能说就像不能告诉她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抽上烟一样。
但现在重回1995年的秋天他还需要这支烟。
尼古丁舒缓着灵魂与身体错位带来的焦灼感。
江面飘来渔歌。
潮州方言唱的古调在雨声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但几个音符足以唤醒记忆——前世里来潮城上学刚入学那阵虽然不能说潮汕话可是他能唱不少的潮语歌曲像《苦恋》、《你的名字》、《那一夜的月亮》等等让一众同学和老乡不仅诧异还很惊叹。
其实那时家里有一台双卡式的录音机他让父亲买了潮语磁带还经常收听潮语的广播前世里也就入学三个月左右詹晓阳就能用潮汕话跟同学们正常交流了。
时间像个环…… 詹晓阳掐灭烟决定沿江走走。
雨水汇成细流在石板路上蜿蜒倒映着灰白的天光。
他故意踩进水洼看涟漪荡开如同小时候在凤凰山的溪边玩耍。
路过一个公交站台他停下来避雨。
站台广告栏贴着电影海报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至尊宝正对着紫霞仙子苦笑对白框里写着:“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重生1995回到卫校上学的日子第31章 秋日私语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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