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之赊刀人第41章 松树开花

王家洼的夜比李村沉些月光洒在土路上像铺了层碎银子。

我顺着松脂香往村西走没几步就见着片松树林树影里藏着间矮土房烟囱里没冒烟门框上挂着串干松塔风一吹叮当作响。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赵四海家。

是赵四海家吗？我叩了叩木门门板上有道深痕像是被斧头劈过。

屋里没应声却传来翻东西的响动窸窸窣窣的像老鼠在啃木箱。

过了半晌门开了条缝露出只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松烟。

你是......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徐师父的徒弟来收1979年的账。

我把账本举到月光下您赊的斧头约定后山老松开花时结。

门缝猛地拉大赵四海站在门里背比我想象中更驼脊梁骨像根弯了的松枝。

他穿件灰布褂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块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了才看清是松香。

老松开花？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松针似的渣子你师父糊弄人呢松树哪会开花？ 您去后山看看就知道了。

我往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里的夜空比别处亮些像蒙着层淡青色的纱。

其实我虽然心里也没底松树怎么能开花呢？但是师父老徐头告诉我这些账该要了那就一定是预言实现了。

赵四海的手猛地一抖松香地掉在地上。

他盯着我手里的账本忽然转身往屋里走一声抄起墙角的油灯灯芯爆出个火星：走！我倒要看看是哪棵松树成精了！ 往后山的路比李村的田埂陡满是碎石子踩上去硌得脚底生疼。

赵四海走在前头油灯的光在他佝偻的背上晃影子投在松树上像只拖着尾巴的老松鼠。

我在想都啥年代了手电筒在我小时候都不是稀罕物了这咋还拿个油灯呢。

1979年开春小远总说腿疼。

他忽然开口声音飘在风里去医院看了三回说骨头里长了东西没法治。

油灯的光颤了颤照亮他眼角的疤像条被松香粘住的蜈蚣。

他娘早走了就我跟他爷俩过。

他蹲下来系鞋带手指在鞋帮上摩挲那里绣着只小松鼠针脚磨得快看不见了小远爱在后山玩说那棵老松是他的朋友还说要让松树开花给我看。

我想起账本上的备注徐师父用红笔写着：斧刃刻松枝为子备棺木。

心里忽然沉了沉。

快到山顶时风里的香更浓了不是花香是松脂混着蜜的甜像有人在熬松糖。

赵四海忽然停住脚油灯掉在地上油洒了一地在月光里泛着金亮的光。

前头那棵老松得三个成年人合抱才围得住树干上裂着道大缝缝里塞着件红布袄边角都磨白了。

最奇的是枝头——深绿的松针间缀满了淡青色的花花瓣薄得像蝉翼花心是金红色的风一吹就轻轻晃像无数只停在枝头的萤火虫。

树下堆着堆新土土上插着块木牌用烧黑的树枝写着赵小远名字上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松树。

小远......赵四海往前扑了两步膝盖磕在石头上没顾上疼伸手去够枝头的花。

指尖刚碰到花瓣那花地化成团青雾绕着他转了圈钻进他眼角的疤里。

他忽然捂住脸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该砍树的......他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那天我磨好了斧头想砍了这棵松给你做棺材你从床上爬起来拦我说松树会疼...... 赵四海摸进树缝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只布松鼠肚子里塞着松籽眼睛用黑纽扣缝的已经磨得发亮。

这是你扎的说要送给我当生日礼物......他把布松鼠贴在脸上泪水把松鼠的毛泡得发黑。

他从树下挖出一个油布包解开是把斧头。

铁柄上缠着圈红绳早褪成了粉白色刃口虽然锈了却还能看清刻着的松枝纹。

徐师父说这斧头从没砍过树。

他把斧头递给我说你师父说让我举着斧头站在树下小远最后喊我了声我就把斧头埋在了树下。

我把斧头又递给了赵四海并说到:“斧头是你的了我是来收账的。

” 赵四海接过斧头手指在刃口上轻轻划忽然笑了：他喊我时我才想起他说过松树开花那天就是他回来陪我了。

他把斧头轻轻放在树根下又把布松鼠塞进树缝这些年我总来这儿给松树浇水跟它说你小时候的事它真的......真的开花了。

山风忽然大了吹得松针哗哗响像是有人在笑。

枝头的青花簌簌往下落飘在赵四海的灰布褂上像撒了把碎玉。

他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层层打开是几张皱巴巴的钱最大的是张五元的边角都磨圆了。

这是我攒的够吗？ 我抽出张一角的纸币把剩下的推回去：账结了。

翻开账本在赵四海的名字后打了个对勾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蓝小远不是要松树开花是想让您知道他一直陪着您。

赵四海捏着那角钱忽然往树后指：你看那儿有他的小铲子。

树后果然扔着把铁皮小铲铲头锈得发红木柄上刻着个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阴阳先生之赊刀人第41章 松树开花来源 http://www.kj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