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翁捧起那碗残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碗沿。
陶碗粗糙边缘还带着烧制时未磨平的毛刺硌着他的掌心却比任何刀刃都更痛。
他本想一笑置之。
一百个罪人煮的剩饭? 菜叶混着米渣浮着油星与灰烬连猪都不肯舔一口。
这等浊物也配称“汤”? 也敢上金镬大审的台? 可那盲评使的话像钉子一样钉进他耳中。
“我闻到了……一百种记忆——有母亲熬粥的咕嘟声有孩子摔碗的哭声有牢里咽泪的苦涩……可最后……全化作一句‘回家吧’。
” 百官寂静。
连一向冷面的老火祭都颤巍巍拄起拐杖白发在火光下如霜雪翻涌。
“三百年灶史从未有‘味相’凝形。
”他声音沙哑仿佛从地底传来“此非厨艺是‘共感’成魂。
” 烬翁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劈向苏晏清。
她站在那里素衣简裙眉目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夜湖。
没有得意没有挑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她只是轻轻将勺子递向他动作轻缓如同当年村口那位给饥民施粥的老妪。
他忽然觉得荒谬。
他是谁? 黑镬门主执掌焚灶之权三十年。
凡他认定虚伪之灶皆以烈火毁之;凡他判定不洁之事皆付之一炬。
他曾烧过三千七百二十一口灶从北境冻土到南疆雨林无一遗漏。
他信奉的是火的纯粹——焚尽虚假方见真味。
可此刻他手中的这碗浊汤竟让他生出一丝恐惧。
不是怕毒不是怕败。
而是怕……自己早已忘了什么是“味道”。
他咬牙猛然仰头欲将整碗汤一饮而尽当作羞辱当作践踏。
但第一口滑入喉咙时他僵住了。
那不是咸不是淡不是腥膻也不是焦糊。
那是温的。
一种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温意顺着食道缓缓流下直抵心口像冬夜破窗而入的一缕阳光猝不及防地融化了冰壳。
他眼前忽然模糊。
不再是金镬高台不是百官环视不是玄铁火令悬顶。
而是很小的时候他发高烧浑身滚烫躺在漏风的草屋里咳得快要断气。
母亲守在灶前用最后一把米熬了一锅稀粥。
她不会调味没有香料甚至连油都没放。
可她吹了三下轻轻说:“慢点烫。
” 那一晚他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梦里不再饿。
他一生都在追寻“真味”走遍天下尝尽珍馐奇膳甚至研究毒药与禁方只为剥离人间所有伪装。
他以为味道必须极致、必须纯粹、必须经烈火淬炼才能显现。
可原来…… 原来最真的味道从来不需要证明。
它就在那里沉默如尘温暖如息。
“不可能……”他喃喃嗓音破碎“我焚了那么多灶毁了那么多家……为何……偏偏这口剩饭……是我娘的味道?!” 话未落膝已软。
砰—— 他跪倒在火坛中央汤碗脱手坠地碎成数片。
泪水砸进余烬发出细微的嘶响腾起一缕白烟。
人群死寂。
只有风掠过铜釜的呜咽像是三百年的灶火在低语。
苏晏清缓缓蹲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拾起地上那只残缺的木勺从另一瓮中舀起最后一勺残羹。
汤汁微凉漂浮着一点青菜梗和半粒未化的米。
她举到烬翁唇边。
距离很近近得能看见他眼底崩塌的信念正在瓦解像一座烧尽的城。
他颤抖着张开嘴任那勺汤流入喉中。
然后他放声痛哭。
不是嚎叫不是嘶吼而是压抑了一辈子的呜咽终于决堤。
一个焚灶三十载的男人跪在灰烬之中哭得像个找不到归途的孩子。
老火祭闭上了眼两行浊泪顺颊而下。
阿烬归站在人群之后拳头紧攥指甲嵌入掌心。
他看着那个曾把他逐出师门、亲手烧毁他家园的男人如今跪在地上啜泣只因一碗别人不要的剩饭。
他听见烬翁哽咽着抬起头望向角落里的灰祭童——那个自幼被捡回、从没吃过热饭的孩子。
“我……对不起你。
”烬翁的声音沙哑如磨石“你从没喝过热汤我却烧了别人的锅。
” 孩子低头睫毛轻颤片刻后小声说:“爹我想喝一口。
” 一句话轻如鸿毛却压垮了整个金镬台的威严。
火势不知何时已完全平息。
金镬不再沸腾只余暗红余烬在风中微微明灭像一颗尚未熄灭的心。
苏晏清站起身退后一步隐入光影之间。
她完成了她的“膳政”。
不是靠权不是靠势而是让一碗无人问津的残羹唤醒百人记忆击碎一人执念。
此刻烬翁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泪痕。
他不再看苏晏清也不再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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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207章 终于尝到娘的味道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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