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镬门总坛地底。
风从裂开的“无感神坛”缝隙中渗入带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却也夹杂着一丝极淡、极远的梅香——像是谁在梦里吹响了陶哨又像是一缕不肯散去的记忆。
味祭蜷坐在焦黑的灶台边指尖死死扣着那只破碗。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粗瓷缺口盛过他人生第一口热汤。
他曾以为只要焚尽百味、断绝六感就能超脱凡俗立于“清净之道”的巅峰。
可如今这碗成了枷锁每触一下便有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喉头。
甜。
是街角孩童捧糖葫芦时的笑声。
咸。
是城南寡妇跪在坟前哭亡夫的眼泪。
辣。
是书生被贬出京那夜摔碎酒杯的愤恨。
这些味道不属于他却又强行灌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闭眼想逃可舌尖忽然浮起一碗羹——雪底红梅羹。
清冽如冰入口微酸继而回甘最后竟泛起灼烫的痛意仿佛有火在心口烧。
“不……不是真的!”他嘶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磨刀石刮过铁板“我是祭司!我掌控‘无感’!我不该尝到任何东西!” 可越是抗拒那滋味越清晰。
酸是悔甜是痛热是悔恨灼心。
苏晏清没用一兵一卒只以一道复刻之羹将他亲手筑起的“味之牢笼”反向打通。
他的术法成了通道别人的味觉成了利刃尽数刺入他的识海。
阿烬使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石砖声音颤抖:“主上……三十七灶十一座已熄火自封。
弟子们说……灶火再燃不起因为……他们想起了娘做的饭。
” “放肆!”味祭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谁准你们想?谁准你们记?清净者无情无欲无爱无念!” 可他自己却在这句话出口时猛地呛出一口黑血。
血滴落在破碗边缘蜿蜒如蛇。
地宫之外火光渐近。
沉重的脚步声如雷滚来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下一瞬巨门轰然炸裂烈焰翻卷涌入照亮了这座深埋地底的邪异殿堂。
玄镜卫列阵而入黑甲如墨刀锋映火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萧决踏火而行玄色大氅猎猎飞扬。
他目光冷峻扫过满室诡异符文与焦骨残骸最终落在那蜷缩于灶旁的身影上。
“味祭。
”他开口声如寒铁“你以‘无感粉’蒙蔽七城百姓断人味觉夺其亲情记忆罪证确凿。
今日玄镜司奉旨查封黑镬门总坛你若束手就擒尚可留全尸。
” 味祭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扭曲而凄厉:“清净已破……你们给的热闹是痛。
你们要的‘人间烟火’不过是万箭穿心。
” 他说完抬手就要点燃手中火把——那火一旦落下便会引爆地宫深处埋藏的“味引炸药”连同整座总坛化为灰烬。
然后箭矢破空! 一道银光疾射而来精准击落火把。
火星四溅火焰熄灭。
紧接着一道素影缓步走入。
苏晏清。
她未着官服仅一袭月白衣裙发间无饰面容平静如水。
她不能言亦不能尝可每一步落下都似有无形之力随行。
她的到来让整个地宫的空气都变得不同——不再是压抑与恐惧而是某种沉静的、温柔的重量。
她走到那口巨大的青铜鼎前取出一块暗红色的砖块——“晏清砖”轻轻放入锅中再缓缓注水。
动作极慢却极稳。
她闭目双手轻覆于鼎沿。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场”弥漫开来。
不是香气不是声响而是一种存在感——仿佛千万人的呼吸、灶台的余温、母亲唤儿归家的声音全都凝聚于此。
老针痴站在角落低声喃喃:“她不是在煮汤……她是在唤醒记忆。
” 小回声仰起脸盲眼望着虚空唇角微扬:“我听见了……好多好多人在喊‘娘’。
” 萧决眸色微动。
他早知苏晏清手段非常却从未见过她如此——以心代舌以情为火以天下人心作薪柴。
她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味不可禁情不可断。
她在说:你们偷走的味道该还回来了。
水开始沸腾。
锅中心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回”字如同朱砂写就又似万千思绪凝成。
味祭突然浑身剧颤手中的破碗“啪”地落地碎成数片。
他瞪大双眼望着那口鼎望着那个沉默的女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你竟敢……用我的道反噬我身?!” 可没人回应他。
只有那锅汤越熬越浓越熬越深。
而在七城街头巷尾无数人家的灶台上那块刻有“心觉之味”的陶牌正微微发烫。
味祭的惨叫撕裂了地宫死寂的空气如同困兽濒死的哀嚎。
他双膝重重砸在焦黑石砖上十指深深抠进头皮指甲崩裂亦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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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202章 你焚灶我烧心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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