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火判的火链撕裂空气带着焚尽万物的暴烈之势直取苏晏清咽喉。
那铁链上缠绕的赤焰如蛇信吞吐仿佛连魂魄都能灼成灰烬。
可就在它即将触到她颈侧的一瞬—— 苏晏清动了。
不是退不是挡而是迎。
她双手猛然高举“味烬坛”以头为引、脊为柱、足为根整个人如祭天之仪般将陶罐狠狠砸向灶心石! “砰——!” 一声闷响似大地开裂又似古钟初鸣。
琥珀色的糖浆炸裂四溅如星雨洒落焦土。
刹那间那些早已干涸百年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吮吸着这流淌的甘醴。
火焰腾起却非寻常红炽亦非黑镬门所用的阴毒黑焰而是金中透碧宛如琉璃熔铸、翡翠流转温润却不可逼视。
那火不狂躁不喧嚣反而像在低语在吟唱。
紧接着整座湖底灶室开始轰鸣。
穹顶震颤石壁共鸣地脉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闷而有序的搏动如同千万颗心同时跳动。
一道道微光自四面八方浮现——那是灶膛残存的灰烬泛起荧光是墙角锈蚀铁锅映出旧影是每一寸被烟火浸透的砖石都在苏醒。
苏晏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不是屈服而是承受。
无数味道的记忆洪流般涌入她的识海——有盛唐宫廷御膳房里桂花酪的甜香有边关戍卒雪夜中一口粗粮糊的温热;有江南春日新茶煮笋的清鲜也有北地寒冬羊骨熬汤的浓烈……还有她祖父年轻时在御前试菜那一勺未加盐却令人落泪的鸡汤;有烬翁幼年蜷缩灶边听母亲熬粥时那咕嘟咕嘟的声响;甚至还有今日之前从未被人记住的一碗寡淡米汤、一块焦糊饼子…… 每一道味都曾承载一段生息; 每一口锅都曾映照一张面孔。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入金焰之中竟激起一圈涟漪般的光晕。
“我听见了……”她声音颤抖却清晰如磬“每一口锅都有名字。
” 烬翁浑身剧震黑镬杖脱手坠地发出沉闷一响。
他踉跄后退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按跪在地。
他的耳朵里也响起了声音——不是外界传来而是从心底最深处浮起:母亲的手掌拂过陶锅的粗糙触感父亲临终前喉间吞咽的艰难喘息还有他自己第一座亲手所建、却被亲手点燃的灶台在风中噼啪作响的最后一声呜咽…… 那是他对“火”的最初记忆也是他背叛“灶”的开端。
他抬起头满脸灰烬与泪水混杂:“这火……为何不焚我?我焚灶三十七屠匠近百罪无可赦……它怎会容我?” 苏晏清缓缓站起指尖轻抚过滚烫的灶壁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
“因为你也是灶的孩子。
”她说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火焰的低语“你焚灶是因为你还记得味道。
你恨那些遗忘传统的权贵痛惜那些失传的手艺。
可你忘了——味道本就该传下去而不是藏起来更不该用毁灭去祭奠。
” 她转身看向角落里的老凿匠。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包裹严密的金锅——那是传说中唯有“立碑定魂”之时才可启用的礼器纯金铸就内刻百城风味图谱。
苏晏清接过金锅亲自将其覆于灶心之上。
火焰顺着锅底纹路蜿蜒攀爬形成一幅流动的山河饮食图。
她取炭笔蘸余烬在锅身上一笔一划写下碑文: “灶火不灭因有人尝。
” 字成之时天地俱静。
汤归走上前依旧捧着那只空碗站在碑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叫汤归我尝过。
” 一句话如针落地却刺穿了所有沉默。
烬翁望着那只破旧不堪的瓷碗忽然认了出来——那是他母亲临终前家里唯一没被抢走的东西。
一碗凉粥是他最后喂进她嘴里的食物。
那天之后他发誓要让所有忘恩负义之人不得善终于是执起黑镬杖成了焚灶者。
可如今那只碗还在味道还在人也在。
他跪在地上仰面嚎啕声音撕心裂肺像是要把百年积怨、半生执念全都哭出来。
火焰静静燃烧金焰碧影中仿佛有无数先辈厨者的身影掠过他们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守着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苏晏清闭上眼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味源”之力——不再是被动追溯而是主动贯通。
她终于明白“食政”之道不在控人而在通心;不在权术而在共情。
灶火之所以不熄是因为总有人愿意为一口滋味停下脚步为一人炊烟燃起炉火。
她睁开眼拾起金锅转身走向出口。
身后灶室火光不熄低语仍在继续。
而湖岸之上一道玄色身影伫立如刃萧决的目光穿过幽暗水雾落在那一点渐行渐近的火光上。
萧决立于湖岸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纹丝不动如一柄插入大地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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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199章 火不独燃来源 http://www.kju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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