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屋居住期间吴长老自己来探访过几次言语间多有旁敲侧击试图进一步核实姜凡三人的身份和南边的情况。
姜凡凭借对云梦州旧事的深入了解和沉稳的心性应对得滴水不漏反而在不经意间从吴长老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北荒格局的信息。
据吴长老所言北荒像“石泉寨”这样的幸存者聚居点还有不少大多分散隐匿在环境相对稍好的绿洲或山谷中各自为政联系也不多。
最大的几个据点传闻中有元婴期修士坐镇是北荒遗民中的顶尖力量但具体位置和情况像他这样的边缘寨落长老也并不清楚。
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幸存者自称或被外界称为“云梦遗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下去以及……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重返故土、复兴正道的渺茫希望。
“当年那玄鸩魔皇的魔皇军势头如此之凶为何在占据云梦州大部后却突然对北荒置之不理撤军而走了?”姜凡在一次交谈中故作不经意地问起这个关键问题。
吴长老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对魔修的刻骨仇恨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沉默片刻才沙哑地说道:“谁知道那些魔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许是觉得我们这些被打残了的残兵败将已经毫无威胁不值得再浪费兵力清剿了吧。
他们占了云梦州最富饶的灵山宝地哪里还看得上北荒这穷山恶水的破地方。
”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凉但在这悲凉之下又隐藏着一丝畸形的安全感:正是因为这极度的贫瘠与“无用”他们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遗民”才得以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苟延残喘。
“吴长老您久居北荒可曾听闻或见过其他合欢宗的弟子踪迹?”张万欣在一旁适时地插话问道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吴长老闻言皱眉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石泉寨地处北荒边缘位置偏僻消息闭塞多年来流落到此地的外来者极少。
老夫在此看守入口多年确实不曾见过或听说过有合欢宗的同道在此出现。
” 他似乎看出姜凡三人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们真想打听消息或是寻找故人可以试着往西边去。
据此大约千里之外有一座被称为‘磐石城’的聚集地那是北荒已知最大的据点。
一些规模稍大、实力较强的遗民势力大多在那边设有联络点或者干脆就在磐石城周边活动。
那里鱼龙混杂消息也相对灵通一些。
” 然而他的语气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带着告诫的意味:“但是你们若要去千万要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姜凡立刻追问面露好奇。
“唉同为‘云梦遗民’也并非铁板一块。
”吴长老脸上露出苦涩与无奈“北荒资源实在太匮乏了为了活下去什么道义情分有时候都抵不过一块灵石、一口净水。
” “资源匮乏便会滋生强盗逻辑和劫掠之心。
你们这种刚刚从外界逃难而来的‘新人’在那些心怀不轨者眼中就是最容易下手的‘肥羊’最容易受到盘剥甚至……有性命之忧。
” 听到吴长老这番告诫姜凡、白渊鱼与张万欣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叹一声。
外部压力稍有缓解内部的纷争与倾轧便立刻浮现。
在此等天地灵气近乎断绝、生存资源极度匮乏的困境之下幸存者们非但不能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反而陷入内耗之中。
长此以往恐怕根本等不到魔皇军清剿这些遗民便会自取灭亡。
“多谢吴长老坦言相告这些信息对我等很是重要。
些许心意不成敬意还望长老莫要推辞。
”姜凡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百来块中品灵石递了过去。
吴长老看着那袋灵石并未过多客套坦然接过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三位道友太客气了。
既如此老朽便厚颜收下了。
几位在此安心歇息若还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或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寻老夫便是。
” 又寒暄了几句吴长老便拱手告辞退出了简陋的石屋。
姜凡三人在石泉寨又停留了三日对北荒的整体情况、势力分布以及生存法则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一日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三人便向吴长老辞行。
“吴长老多谢这几日的收留与指点我等欲往西边磐石城一行就此别过。
”姜凡拱手道。
吴长老知他们去意已决也不多挽留只是再次叮嘱道:“此去路途遥远凶险未知三位务必多加小心。
磐石城虽大却也是是非之地万事谨慎为上。
” “谨记长老教诲保重!” 告别吴长老三人身形一动没入那风沙怒号的荒原之中。
辨明西方方位后他们维持着金丹修士应有的速度低空飞掠向着那传说中的北荒最大聚集地磐石城进发。
路途比预想中更为漫长与枯燥。
除了偶尔能见到一些更加顽强的、形态怪异的耐旱植物和潜伏在沙石下的毒虫蝎兽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
途中姜凡三人也遇到了两拨试图拦路“打秋风”的修士这些所谓的“沙匪”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透着狠绝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后期。
姜凡三人不欲多生事端稍稍展露金丹期的气息便将这些亡命之徒惊退。
如此飞行了数日穿过一片布满巨大风化岩柱的奇异石林后眼前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与周遭荒凉景象截然不同的庞大阴影。
那并非想象中的巍峨城池而更像是一座依托着数座连绵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暗红色巨大山崖修建而成的庞大聚居地。
高耸的巨石垒砌而成的城墙与背后陡峭的山崖几乎融为一体。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一种混乱而庞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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