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唯有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棂映出皇帝佝偻却阴鸷的身影。
案上摊着密探送来的奏报字字如针扎得他心口发紧。
“柳府近月来深夜常有蒙面人出入行踪诡秘皆从后门潜入破晓前离去无人知晓其身份。
” “柳氏账册所载三月内有三笔大额支出共计白银八十万两用途标注‘采买’却无对应的入库记录与此前截获的‘军械购置款’数额暗合。
” “江南庄园深挖地窖墙面加固似在囤积物资周边常有陌生武夫巡逻对外则谎称是护院……” 皇帝指尖摩挲着奏报边缘纸张被攥得发皱。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千里江山图》上画中山河壮丽可他眼中却只剩猜忌与寒意。
他想起柳阁老这些年的种种——权倾朝野门生遍布甚至连禁军统领都是他的亲外甥。
从前只当是倚重老臣如今想来竟是养虎为患。
“柳衍……”皇帝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冰冷刺骨“你跟着朕三十年从微末到首辅朕待你不薄你竟真有反心?” 他起身踱步龙袍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刺耳。
目光无意间落在书架角落那里堆着几卷旧奏折最上面一卷的署名正是柳阁老。
那是十年前婉妃“病逝”后柳阁老上书请求厚葬的奏折字里行间满是“惋惜”可如今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嘲讽。
婉妃的旧案如同被遗忘的尘埃此刻被这桩桩“罪证”重新扬起。
皇帝忽然想起婉妃死前数月曾多次求见却都被柳阁老以“陛下政务繁忙”为由拦下。
后来婉妃宫中失火柳阁老又是第一个带人“救火”也是第一个上报“婉妃葬身火海”的人。
“难道……婉妃的死也与他有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皇帝心中滋生如同藤蔓般疯狂蔓延。
他想起婉妃生前最是聪慧或许早就发现了他与柳阁老贩卖军械的秘密柳阁老怕事情败露才痛下杀手。
而自己竟被蒙在鼓里十年还一直将凶手视为心腹! 猜忌一旦生根便会疯狂滋长。
皇帝越想越觉得心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猛地抬手将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响打破了沉寂也像是打破了他对柳阁老最后一丝信任。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
李德全闻声连忙躬身而入见御书房内一片狼藉皇帝脸色铁青吓得大气不敢出。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即日起收回柳衍节制京畿卫戍的兵权转由李将军接管;撤销其兼管的户部铸币司交由尚书独立负责!” 李德全心中一惊柳阁老掌权多年骤然收回兵权财权这无疑是撕破脸的信号。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领命:“老奴遵旨。
” “另外”皇帝补充道“密令李将军暗中加强宫城守卫密切监视柳府动静若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 “是!”李德全退了出去心中暗自感慨这朝堂之上怕是要变天了。
御书房内皇帝重新坐下目光阴鸷地看着案上的奏报。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柳阁老树大根深若不能一击致命必会引发反噬。
但他更清楚自己多疑的性子早已容不下这样一个“潜在的叛徒”。
与此同时柳府深处的书房内烛火同样摇曳。
柳阁老身着便服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封密信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今日突然收回兵权财权还让李将军接管京畿卫戍这分明是对我们起了疑心。
”柳阁老的长子柳承业站在一旁语气焦急“父亲我们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近期朝堂上流言四起说我们私购军械、意图谋反如今陛下又突然发难……” 柳阁老重重叹了口气将密信放在案上:“我与陛下合作多年贩卖军械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按理说不该被发现。
除非……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故意挑拨陛下与我的关系。
” 他想起近日朝堂上的种种——萧衍在早朝时提及柳家子弟在江南的劣迹皇帝随后便派人彻查;宫中又流出他与敌国勾结的“书信”如今再加上这些莫须有的“异常”分明是有人布下的天罗地网。
“会是谁?”柳承业问道“是靖王萧衍?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云采女?” “都有可能。
”柳阁老眼神锐利“萧衍看似顽劣实则心思深沉这些年暗中积蓄力量野心不小。
那云采女也不简单献防疫古方又在宫中步步为营背后定然有势力支撑。
他们联手想要扳倒我再趁机夺权也未可知。
” 他沉思片刻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立刻派人去宫中找我安插的眼线试探一下陛下的心意看看他是否真的认定我们谋反。
另外通知江南的人暂停一切动作销毁相关证据以防被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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