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年的烽烟还未散尽中原大地满目疮痍 —— 黄河两岸的农田多半荒芜田埂上的杂草疯长到半人高偶有流民拖着疲惫的脚步路过面黄肌瘦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紧。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的惨状不是文人笔下的夸张而是随处可见的实景。
各地割据势力划地为营关卡像拦路的猛虎般遍布要道商船若想从应天府去往苏州光过路费就要交上七八次商业活动早已没了往日的繁盛连带着朝廷赖以生存的田赋、商税都跌落到了谷底。
朱元璋在 1364 年称吴王时虽把江南部分地区纳入治下让这片土地稍显生机但日子依旧不好过。
他定下 “十取一” 的赋税政策想让百姓喘口气可前线打仗要军饷、河堤溃了要重修、流民来了要赈济桩桩件件都要花钱户部的账本上红笔标注的 “缺口” 就没断过。
此刻吴王府马秀英得房间里朱元璋的指尖刚触到凤冠上垂落的东珠那冰凉圆润的触感还没在掌心焐热朱槿一句 “十万八千两白银”就让他的手猛地顿住。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在心里盘算:治下一年税收折银约三百七十五万两十万两便是这总数的三十分之七 —— 换句话说自家这兔崽子给妹子做的一顶凤冠、一件霞帔竟花去了辖地近三个月的税银零头。
要知道去年冬天应天府的流民粥棚一天才花五十两银子就能让上千人果腹;江南各州府重修堤坝整个工程预算也才五万两。
朱元璋越想越心惊:“这兔崽子早知道他手里有俩钱却没想到富到这个地步!” 他忽然想起徐达传信大都的宝物缺失了不少如今看来这小子定然是把元廷皇室的宝贝私藏了不少。
可当他抬眼看向马秀英到了嘴边的苛责瞬间咽了回去。
马秀英站在窗边赤金打造的凤冠戴在她头上九条金龙蜿蜒盘踞龙鳞上的鸽血红宝石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霞帔的云锦裙摆垂到地上金丝绣的凤羽层层叠叠走动时裙摆轻晃竟似有凤鸣隐隐传来。
往日里她总穿一身素布裙洗得发白的领口还缝着补丁如今换上这身华贵行头却没半分俗气反倒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和像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
朱元璋的思绪忽然飘回濠州的破庙里。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和尚马秀英跟着他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连件厚棉袄都没有冻得双手通红还在帮他缝布鞋。
如今他成了吴王本该让她享尽荣华可因为要攒钱打仗、赈济百姓让她依旧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 —— 宫里的炭火只够取暖首饰盒里最贵重的还是当年他送的银镯子。
“说到底咱征战一辈子喊着‘为天下苍生’可不就是想让妻儿过得好点?” 他暗叹一声看向朱槿的眼神里没了怒意反倒多了几分默许:罢了只要妹子喜欢十万两就十万两。
马秀英此刻早已惊得攥紧了霞帔下摆指节都泛了白。
她自小跟着朱元璋吃苦节俭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一件衣裳能穿三年首饰更是能省则省。
如今听这一身行头竟值十万两她忙转身就要往内室走声音都带着急慌:“这太浪费了快脱下来收着明日寿辰也别穿了……” “娘!” 朱槿连忙上前拦住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没多少银子!您平日里从不问白酒和书肆的生意可这些您都占着大头呢!”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沈珍珠立刻捧着两本厚厚的账本走进来账本的封皮用牛皮纸包着边角都被磨得发亮。
朱槿翻开账本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给马秀英看:“娘您瞧现在整个江南的书肆现在全是咱们的从应天府到苏州大大小小的铺子加起来有五十多家半年纯利就有二十万两;二锅头现在只在应天府卖这三个月的纯收入也有六万两等过阵子往杭州、扬州推赚的还能更多。
这些生意您占四成股份现在您可是咱家最有钱的人比爹的国库还宽裕呢!” 马秀英连忙接过账本指尖轻轻划过 “二十万两”“六万两” 的字样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慢慢转为释然。
可她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居然这么赚钱…… 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奢华宫里还有好多地方要花钱呢。
” “娘这是孩儿给您的生辰礼。
” 朱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得让人心安“您跟着爹吃了那么多苦孩儿说过您值得天下最好的东西这点银子算什么?” 马秀英抬眼看向朱元璋眼神里带着几分征询。
朱元璋此刻正盯着账本出神心里盘算着:“这兔崽子藏了这么多财路居然没给咱分过一文!还好标儿跟着他入了股想来也攒了不少等过两天得找个由头让这标儿小子再‘孝敬’咱点正好填补户部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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